第一章：【104】這一次，他要主動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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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：【104】這一次，他要主動權
——第一節這一次，他要主動權——
“莫離，我想你了！”顧若伸出雙臂，圈住莫離的脖子，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，強忍著想流淚的沖動，輕輕的說道。
一個人的時候，再多的困難，都只覺得平常。
可在他的體貼之下，突然覺得自已每天做得最自然的動作也變得困難而艱辛起來。
“別哭！兒子笑話你呢。”莫離眸光輕閃，輕輕拍著她抖動的背，在她耳邊低聲安慰著。
“顧若，終於，你也開始體會到一個人孤獨的思念另一個人的滋味了嗎？”
“顧若，雖然我理解你為何選擇分開，可我不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，我們只能用分開來解決問題！所以，就讓我們在分開的日子裏，一起成長、學會如何共同面對問題吧！”莫離輕哄著她，為了自己今後的福利，卻強忍著想開口將她留下的想法。
雖然，他忍的很辛苦！
他不知道，如果她再柔軟一點，或者她只要和他說一句：莫離，我不想離開你！或許，他這半年來辛苦所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會瞬間崩塌！
還好，她向來不允許自己脆弱得太久！
所以，片刻之後，便恢覆了常態，輕輕的松開攬著他的手，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，俏皮的對他說道：“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應該也不會介意吧！”
莫離在心裏長籲了一口氣，有感於她向來如此的堅強，再靠在自己懷裏久一瞇，自己一定會忍不住開口留下她的。
還好！
莫離拉開門，讓她先出去，在帶上門後，低聲對她說道：“不介意！你其它時候想借的時候，也可以給我打電話！我飛過去讓你靠。”
“嗯哼。”顧若一個人走在前面，輕哼著，不想讓他再看見自己的脆弱與情緒化。
不是說自己變了嗎？不是覺得自己開始不擇手段了嗎？就讓他這麽以為好了！這樣強悍的自己，該是讓人放心的吧！
——
一頓晚餐，大家吃得客客氣氣，表面看起來卻也融洽熱鬧。
特別是有天宇這個小開心果在中間調劑，更是顯得其樂融融，這讓他們刻意安排在臨桌的記者們都光明正大的一陣狂拍。
臨走時，一家人還讓記者幫著拍了個全家福！
——
“顧若，這次謝謝你專程趕回來。”在記者走後，與瞿曇一樣，對莫家的聲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莫繼遠拉著顧若的手，鄭重的道著謝。
“應該的！怎麽說，我曾經也是莫家的一份子！”顧若淡淡的笑著，在心裏對這個老人自有一份尊重！
“若若，雖然你和阿離分開了，但在外人看來，你還是莫家的媳婦兒。就算不管外人的目光，你曾經身為莫家的媳婦兒，對莫家也是有一分責任的。更何況你肚子裏還懷著莫家的孫子！所以我希望，你在外面不要給莫家惹事，凡事以莫家的聲譽為重！你心裏也明白，就算是離婚，阿離也沒有虧待了你。”葉淑儀寞然的看著顧若，冷冷的說道。
面對這個曾經的婆婆，顧若沒有喜歡過。
對於現在，她不再擁有教訓自己的身份，卻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，讓顧若極為不爽：“伯母，我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被莫離打斷了去：“媽，顧若身體不舒服，我先帶她回酒店了。”
“顧若！”莫離轉眼看著她。
滿臉倔強的顧若在看到莫離一臉的無耐後，輕咬著下唇，吞下了還沒說出口的話，淡淡的應道：“恩。”
說完，寞然看了葉淑儀一眼，轉頭對莫繼遠點點頭以示招呼後，將目光轉向天宇：“天宇，若媽咪不在，你要好好聽媽咪的話，趁著春天把身體養得棒棒的，咱們爭取這個冬天不生病，好不好！”
“好！我媽咪說，弟弟出生的時候，要帶我去的，我要看著弟弟出生！”天宇從飛兒的懷裏轉過身子，對顧若說道。
“好啊，弟弟出生的時候正好是秋天，到時候啊，天宇可以在新加坡過完了冬天再回來，就不會再害怕冬天會生病了！”顧若艱難的彎下身子，將唇湊到他的小臉上使勁兒親了一下。
“飛兒，電話聯系。”說完，轉身往外走去。
“我送送她。”莫離淡淡的說了一句，隨她一起往外走去。
“顧若！”葉淑儀的聲音從聲後傳來。
顧若和莫離都在心裏同時嘆了口氣，停下腳步，轉過身來。
“顧若，我希望你能回來生孩子，這裏有人照顧你做月子，孩子也有人幫你帶。再說，堂堂莫氏的孫子，怎麽能流落在外呢。”葉淑儀快步走上來，嚴肅的說道。
顧若低頭沈吟了半晌，這才擡起頭來對葉淑儀說道：“伯母，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：第一，我兒子會在新加坡公立醫院出生；第二，我兒子出生後會擁有中國和新加坡雙國籍，不是您說的流落在外；第三，我如果需要人照顧，我父母會安排，不需要您一個外人來操心！”她的語氣十分生硬。
“你，你，你怎麽能這麽和長輩說話！”葉淑儀回頭看看莫繼遠，氣得直跺腳。
“我敬莫伯伯是長輩！”她這話很清楚，對我顧若來說，你還算不上是長輩。
“莫離，我自己回酒店，你不用送了。”說完冷冷的看了葉淑儀一眼，轉頭往外走去，不想再留在這裏，聽那女人莫明其妙的話。
“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兒，到了酒店給我個信息。”莫離點點頭，也不勉強她。
——
“你這是幹什麽呢，摻和在孩子們裏面，不是讓他們更難做嗎？”從不對葉淑儀發脾氣的莫繼遠，也對葉淑儀徹底無語了。
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，這成了婆婆也不能忘了自己當媳婦兒時受的屈了吧！卻又來循環上演這種不講理婆婆的戲碼，更何況，那顧若也不是個乖乖受氣的主兒，加上現在，人家已經和你兒子離婚了，你還有什麽立場去說人家。
真是不識時務！
“我？我這做長輩的說她兩句都說不得了？她這叫做的什麽事兒，大著肚子鬧離婚，現在還要把我孫子生到國外去！”葉淑儀想著顧若這事兒心裏還來氣，當然不會反省自己的態度的。
“孩子們的事你少操心。現在多少人想到外國生孩子還生不了呢，讓孫子有雙國籍有什麽不好？你還想抱孫子不？想抱就對孫子他媽好點兒！到時候都不帶回來給你看你怎麽辦！”莫繼遠這句話，算是說到了點子上，葉淑儀馬上閉嘴不做聲了。
只是看著莫離說道：“阿離，生孩子的時候，我可是要去看我孫子的！”
“你要去誰能攔著你了！”莫離皺了皺眉，丟下這句話，便走了。也不知道是回家去了，還是去酒店了。
“你看這孩子，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了！現在還不是他媳婦兒呢！”葉淑儀對著莫繼遠叫道。
“好了好了，孩子們的事，你少摻和點兒，說不定他們還有覆合的可能，照你這樣兒，他們哪兒有機會？再說了，才鬧了個‘契約門’事件，你在公開場合說話也要小心點兒！”莫繼遠看著她搖搖頭，向莫延夫婦點頭打了招呼，便拉著她走了。
莫延和孟飛雨都無可奈何的看了對方一眼，對此情況，都很無力。
——
酒店。
“誰呀。”顧若才洗完澡，正穿著家居服看著彭然下午送過來的文件，便聽到一陣敲門聲。
“我。”門外傳來一聲淳厚而低沈的聲音——是莫離。
“來了！”顧若打開門，莫離已換下了白天的正裝，穿著一件淺灰色的polo衫和一條洗水白的牛仔褲，和穿著西服襯衣的他比起來，更多了份率性的灑脫，看起來特別的養眼。
莫離隨著她走進去，看她還開著電腦，不禁搖了搖頭：“還在工作？”
“一點點事情，馬上就好，你先坐一下。”顧若說著，又在電腦邊上坐下來，盯著電腦屏幕，劈哩啪啦猛敲了一陣鍵盤，好一會兒，才合上電腦，困難的起身走到莫離旁邊：“要喝點兒什麽？”
“不用了，你坐吧！今天才開了記者招待會，我總不能一個人住家裏吧，所以想想還是過來了。”莫離站起來，扶著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。
“恩。”顧若坦然的應道，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合適。
“莫玉很不錯，我走這半年，她都快能獨擋一面了。剛才在看她的測試報告，彭然準備讓她獨立負責招聘板塊。”顧若坐下後，對莫離說道。
“她是個愛學習的孩子！我對她也很看好的。只是身邊少了你這樣的老師，進步勢必要慢一些的。我聽她說，現在的代理經理實操經驗很豐富，可總結歸納的能力不是很好，所以跟著她只能靠自己悟，要得到她的指點就比較困難一些。”莫離點點頭，同意顧若的意見，也表達了莫玉對她的依賴。
“這樣嗎？”顧若皺了皺眉頭，似乎在回想著什麽。
“別管他們了，你明天幾點的飛機？”莫離問道。
“恩，彭然確實有這個毛病，讓她做還可以，讓她說就有些困難。你和莫玉說，有什麽問題，可以給我發郵件，我會針對性的給她解答。這兩年我是實習階段，工作不會那麽忙，兩年後可能就真的沒時間帶她了。”顧若對莫離說道。
“兩年後？你接下來的計劃是怎麽安排的？”莫離一楞，沒想到她的計劃已經排到了那麽遠。
“會在新加坡呆四年，四年後兒子回國上幼兒園。在亞太的四年裏，我爭取將大中華區的總部設立在武漢。當然這個有些困難！因為按國際慣例，不是在香港就是在上海！設在武漢的幾乎沒有！”顧若的話裏，顯然對這個計劃已經有70,以上的把握。
“四年？這麽久？”莫離定定的看著她——四年，這麽久，她的計劃裏，可有他？
“四年，卓寧的病情應該也穩定到一個階段了。你？”顧若看著他，似乎在想些什麽：“你，如果再婚的話，四年時間也應該夠了！”
“你說什麽！”莫離低聲吼道：“你就是這樣打算的？”
“不是，只是按常理推算而已。”顧若聳了聳肩，坦然的看著他，沒有回避這個在兩人之間，一直都沒有挑明的話題。
莫離定定的看著她，只讓她感覺到一陣壓力，不自覺的，心跳變得不規則起來，就連身邊的空氣，似乎也被他全奪走了。
“我，我明天早上9點的飛機，我先去睡了。”顧若結結巴巴的說著，試圖起身離開這裏的低氣壓。
“既然你說四年，我就給你四年！我當然不會在原地等你，我會用這四年的時間發展我的事業；你用這四年，去幫助卓寧找到生命的支點！四年之後，我們再談，我們之間的未來！如何？”所謂舍得舍得，沒有舍便無法得。
莫離狠了狠心，與顧若定下這四年之約，只希望，在這約定裏，他們的愛情能成長、發酵！
如若到那個時候，這個女人仍認為內疚比愛他重要的話，他就放手，不再糾纏！
愛一個人，是一輩子的事！四年，他莫離等得起！
只是這一次，約定得由他提出來，在這段感情裏，他需要掌握主動權；
“好！我同意！”顧若輕聲應道，似乎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。
進而，她擡眼看著莫離，低聲說道：“莫離，你發現沒有，我們之間，從開始、到現在，一直都在約定！”
“是啊，但是你有沒有發現，我們的約定，一次比一次進步！以前，以紙為約，是為了需要！而現在，以心為約，是為了一起走得更遠。”莫離看著她，眸光裏一片幽深。
“呵，沒想到，你還有這麽詩意的時候，說的話，像做詩一樣。”顧若用手撐著沙發站起來，眼前側向了旁邊並不看他。
莫離起身扶了她一把，淡然說道：“四年時間，你會發現許多你以前未曾發現過的我！”
“我很期待！”看著他淡然而沈穩的模樣，顧若的眼裏晶亮一片。
“我也一樣期待！”莫離看著她晶亮的眸子，依然沈著而深遂。
——
“我要睡了，你準備怎麽睡？”顧若起來將電腦和文件收拾好後，對坐在沙發裏的莫離說道。
“你願意的話，可以分一半床給我睡；不願意的話，我打地鋪也沒關系。”莫離定定的回望著她，一點兒都沒有強迫她的意思。
“現在晚上睡得不踏實，要是不怕被我吵醒的話，我就分一半床給你睡！”顧若笑著說道。
“你都睡不踏實，我怎麽敢睡沈呢！當我陪你吧。”莫離淡笑著，攬著她往臥室走去。
“怎麽我一只手臂已經摟不住你了嗎！”莫離開著玩笑。
“不是摟不住我，是摟不住我和你兒子！”顧若糾正道。
“哈哈哈，那是！”莫離大笑起來。
顧若笨著的爬上了床，拉過被子後，對他說道：“那邊櫃子裏還有床被子，你自己過去拿吧，或者，你先去沖個澡？”
“不用了，回家沖過了。”莫離幫她拉好背子後，自己才下床脫了外衣，只穿著條內褲，去櫃子裏取了被子過來。
“餵，你暴露狂啊！你要是和女生合租也這樣？”顧若看著他毫不避諱的樣子，這半年習慣了一個人住的她，看了不禁微微的紅了臉。
“沒有與別的女生合住的經驗。再說了，我脫光了你也見過，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呀！”莫離拉著背子，上了床，躺在顧若的身邊，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。
“你？臉皮還這麽厚！我睡了，你關燈！”顧若不滿的瞪了他一眼，拉上背子不再理他。
“恩。”莫離輕瞟了她一眼，伸手按熄了房燈。
黑暗之中，只聽聞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，彼此的鼻息間，圍繞的，都是身邊人的那再熟悉不過的味道……
一時間，兩人，都無法裝作是無事人般的睡著。
“顧若……”
“莫離……”
兩人同時出聲，那聲音裏，都有些莫名的慌亂。
“你先說——”顧若說道。
“呵呵，沒什麽，就是想吻吻你。”莫離看著天花，淡淡的說道——心裏的思念，被他壓了下來！想問她，寂寞的時候，可曾也想他！到底，還是忍住了沒問出來。
“你剛才想說什麽？”莫離輕聲問道。
“沒什麽，就是想告訴你，一個人習慣了，身邊突然多了個人，很難睡著。”顧若閉著眼睛，輕輕的說道。
其實，她想說的是，現在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睡了，每天都要抱著林立送她的大熊才能睡著！而今，當他又躺在她身邊的時候，感覺著他熟悉的氣息，她又亂了心神，她第一次反思，自己這樣的堅持到底對不對？
如果連身邊人都不能珍視的話，還了內疚、還了心安以後，她還能剩下什麽？
“是嗎？”莫離側過身，用手支著自己的頭，看著她閉著的眼睛，眼角，似乎有一滴類似於眼淚的東西，滑了下來，沒入枕中。
而她，卻沒有睜開眼睛。
“顧若，若若……”莫離輕嘆的聲音，在她耳邊響起，傾刻，溫潤的唇，吻去了她的淚；進而，吻住了她的唇……
若若，他第一次這樣喊她！
若若，她第一次聽他這樣喊她！
她慢慢的伸出手，環住了他的脖子，回應著他，壓抑已久的思念，在他的吻裏，盡數傾洩而出……
“莫離，別這樣。”當莫離的手，忍不住探進了她的衣內時，她忍不住尷尬的叫住了他。
“對不起，我有些失控了。”莫離從她的衣內抽出手，輕輕的包住她的手，輕喘著說道。
“恩，醫生說兒子特別大，這個、這個，我也不是有意為難你。”顧若知道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，半年不碰女人是什麽概念！而他抵在她腰間的堅硬，早已告訴了她，他有多想！
“恩，我去沖個澡，你先睡吧。”莫離低喘著，輕輕捏了捏她的臉，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她的拒絕。
而實際上，聽到她的解釋後，心裏還是開心的——他道歉，是以為因為離婚了，她便將他當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而拒絕與他親密了；而顯然，現在的她並不抵觸自己的碰觸，她的身體，對自己的碰觸仍輕易的就有了反應！她的拒絕，只是因為兒子的安全問題！
“要不，要不……”顧若看著他，話還沒說完，便已脹得滿臉通紅。
“沒事，我一會兒就好，明早還要趕飛機呢，早點兒睡吧。”莫離伸手幫她扣上被自己扯散的上衣，柔聲說道。
“那好吧。”顧若緊緊擰著背子，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——她本來說把自己的手借給他的，既然他說不用，那就不用好了！
聽到他去浴室的聲音，顧若悄悄的睜開眼睛，感覺到肚子裏的兒子又動了一下，輕輕的撫著肚皮，輕聲說道：“兒子，現在別動，我們睡吧。”
——
“睡著了嗎？”莫離沖完澡，鉆進了背子，身上一股涼氣。
“睡著了。”顧若輕聲道。
“睡著了還能說話？”莫離伸出一只手給她當枕頭，另一只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肚子上，輕斥著她的慌言。
“恩。”顧若輕應著，靠在他的懷裏，這次，是真的睡著了。
有多久，一個人堅強的穿棱在人群裏，一個人冷靜的解決所有的問題，以為，自己沒有什麽不可以！
的確，沒有什麽不可以！
可是，當這樣一雙溫暖的雙手伸在你的面前的時候，你是不是也想伸出冰冷的手，讓他暖一暖；
當這樣一個寬厚的胸膛，為你而展開的時候，你是不是也想靠在那裏，再不要孤單面對生活中的一切悲喜哀怒？
她一個人的時候，不想！
她靠在他懷裏的時候，她想！
她站在他面前的時候，她知道，她只能借他一雙手的溫度，支持她繼續前行！
——
可憐的她，一整晚下來，翻來覆去的換了n個姿式，仍是睡得不舒服，好不容易在早上三四點的時候，實在是困極才沈沈睡去。
莫離不停的安撫著她難受的她，想著她自從懷孕以來，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，只覺得心疼不已。
不過被她折騰了一夜，也自困了，在她睡去後，他也輕擁著她沈沈睡去。
——
早上是莫離先起來的，看著顧若睡著了還皺著眉頭的樣子，壓下心裏的疼惜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：“顧若，起床了！”
“恩，幾點了。”顧若的眼睛還沒睜開，伸手到枕頭下面去摸手機。
“7點了，要趕9點的飛機呢。”莫離拿過手機遞到她手裏。
顧若迷迷糊糊的接過手機，按開一看：7點10分。
這才揉了揉眼睛，在莫離的幫助下坐了起來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昨天害你沒睡好吧。”
“你一直這樣？”莫離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，輕聲問道。
“也不是，就是上個月才開始，肚子太大了，怎麽睡都覺得扯著不舒服。”顧若盯著那圓圓的肚皮，一臉的無可奈何。
“不過，也沒關系了，再堅持三個月就好了！加油加油！”顧若伸了個大大的懶腰，馬上進入了清醒的狀態。
“恩，去梳洗一下換衣服吧，我送你去機場。”莫離的雙眸微沈了一下，低聲說道。
——
天河機場
她沒讓飛兒來送！原本的計劃就是自己來自己走！
可自早上從莫離的懷裏醒來後，她發現，她在貪戀他雙手有力的扶持、貪戀在他懷抱裏時安心的感覺！
所以，他說送她，她開心的笑了！像個初戀的小女孩兒般，一早上，心情極好！
“這麽開心呢！”在機場，莫離看著早上心情好得莫明的她，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，輕笑著說道。
“因為你來送我！我以為，不管來，還是去，我都會是一個人！”顧若坦誠的看著他，淡淡的笑了。
“傻瓜，我當然要來送你。我這邊不忙的時候，會過去看你。我相信你，這四年，會越來越好！”莫離定定的看著她，低語中，有著對她的鼓勵、支持和驕傲。
“我也一樣！四年，我們一起加油！”顧若伸出右掌，與莫離輕輕一擊，四目相對中，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持。
——第二節，莫離會來嗎——
“卓寧，這兩個月我不能來看你了，行動不太方便！”又是卓寧治療的一個小周期，顧若提前打了電話過去。
“恩，你別過來了，你每次過來我都膽顫心驚的！貝爾和中國的一個企業家聯合成立了一個生物醫學研究所，目前已經投入使用了！這次的治療，會用我們自己研發的試劑，我有七成的把握，而且，這種藥最大的優勢是副作用小、人體排異反應弱。”電話那邊，卓寧的聲音，依然柔柔弱弱的，卻帶著一股向上的生命的力量！
“是嗎？哪家中國企業有這樣的遠見？”顧若開心的問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貝爾說讓我不要操心，只管安心做研究就行，我也沒太多問！反正也是互利的，我們出成果，他們出錢，到成果穩定後，大量投入使用時，便是他們盈利的時候！所以說，這家中國企業的老板，應該是個膽子大，有遠見的人！”卓寧對生意上的事情並不感興趣，所以確實只是抓緊了自己有限的生命時間，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實驗中去了，對其它的事情並不關註。
“那也是。記得到時候給我打電話，告訴我用藥情況。”顧若叮囑道。
“要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，說不定我能趕過來陪你待產呢！”想到這個目標，卓寧說話的語氣沖滿了喜悅和希望。
“那你好好加油，我等著你啊！”顧若笑著鼓勵著他。
“好了，不和你說了，我公寓有人在按門鈴。”顧若看看時間，下午六點。
這個時間會是誰過來呢？
“恩，你去吧，做事慢點兒，別慌張。這段時間有什麽不舒服，要馬上去醫院！”卓寧細心交待著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我掛了！”顧若輕笑著掛了電話。
卓寧現在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的恢覆情況都非常的好，反而那餘靜芳卻越來越沈默。
管他呢，她不是自己的責任範圍之內，她怎麽樣和自己半點關系可都沒有！
顧若放下電話，扶著腰，緩緩的往門口搖擺而去——確實，只能用搖擺來形容，現在她已經胖得不能正常的一路直行了！
“whoareyou？”顧若邊問邊打開門。
“飛兒！”打開門，孟飛雨可愛的笑臉印在眼前。顧若抱著她開心的大叫起來。
“慢點兒慢點兒！你看你這肚子怎麽大成這樣兒！”孟飛雨扶著她，進門後，幫她帶上了門。
“比你那時候大嗎？我覺得差不多的呢。”顧若比劃著自己的肚子，看著孟飛雨說道。
“哪兒差不多了，大多了。生下來估計得8斤以上了。”孟飛雨笑道。
“飛兒，你來了太好了！這個月開始沒上班，這肚子大得去哪兒都不方便，我快無聊死了。”顧若拉著她撒著嬌。
“我這不是來了麻！”飛兒疼惜的看著她，一股心酸的感覺湧上來，卻又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來。
當年她懷孩子的時候，顧若是從頭到尾都陪在她身邊，包括待產前最難熬的那四周，她就像個丈夫一樣，幫她按摩水腫的雙腿，晚上睡覺時幫她翻身。
可現在，這女人一個人懷著個大肚子，一個人在異國他鄉，那些吐得胃都要翻過來的日子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；那些每次產檢前的忐忑心情又是怎麽挺過來的；肚子越來越大後，成夜成夜的睡不好的日子又是怎麽渡過的！
這個傻女人，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金鋼女呢，什麽都自己一個人挺著！
“餵，不是吧！你說話怎麽像要哭了的？孟飛雨？怎麽變這麽脆弱了！”顧若在沙發裏坐下來，艱難卻又熟練的將鞋子脫了，放在沙發上已墊起的兩個靠墊上。
“才不是呢！我這是感動的！你這一大齡剩女，終於也要成為大齡產婦了，多不容易呀！”孟飛雨自己將行李箱拎進了客房，這才出來陪她一起坐。
“準備生呢還是剖呢？”孟飛雨邊幫她捏小腿邊問道。
“唉呀，真舒服！”
“準備生。這邊的婦女像我這個年齡生孩子的不少，大多數都是選擇自己生，醫生說我的胎位氧水指標都不錯，唯一擔心的就是胎兒過大。”顧若向孟飛雨報告著產檢情況。
“後期不是讓你控制了嗎？怎麽還是過大？要是生不了受兩道罪就不好了。”孟飛雨擔心的說道。
“一次也是疼、兩次也是疼，醫生說順產對孩子好，我還是想先試試。”顧若的臉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。
“還有啊，醫生說，可以有一個人進去陪產，你陪我進去好不好？你有經驗，可以隨時指導我啊！”顧若睜大眼睛看著她。
“那是當然！舍我其誰！”飛兒用力捏了她一把，理所當然的說道。
其實，她的心裏卻在想著，莫離，他會來嗎？
“你最近和莫離聯系沒有？”孟飛雨似無意的問道。
“記者招待會回來後，打過兩次電話。那兩次電話我都覺得他特別匆忙，我也不好意思再打過去！”顧若淡淡的表情，對兩人之間現在的這種關系定位，很是習慣。
“那你，想他嗎？”孟飛雨不是莫離的托兒，只是，她想弄明白她的心思。
“想！”顧若沒有躲避，也沒有矯情，一個想字，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
“那要是他問你，你敢這樣回答嗎？”孟飛雨了解的看著她——這個女人，在自己面前不掩飾，再沒用的時候，也不怕自己知道。
可在愛的人面前，卻總是用厚厚的殼，把自己保護起來！她明白，受過傷的人，總是害怕再一次受傷，可你不打開心扉，別人又如何能走進來呢？如果不勇敢一次，怎麽能確定自己，還有愛的能力！
“不敢！”顧若笑道！
“我們現在的情況，不談愛情會比較好！我們有四年之約，四年後，如果他還單身，如果我還愛他，我倒追他！反正，到時候年紀也大了，也不怕丟臉了。”顧若側過頭，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，思緒飛得很遠很遠。
——
“莫離，若若離預產期還有兩周，原則上，這兩周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！”晚上，孟飛雨趁顧若睡著了，給莫離發去了短信息。
他來，或不來，她不想幹涉；
但他有必要知道顧若現在的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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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第一節這一次，他要主動權——
“莫離，我想你了！”顧若伸出雙臂，圈住莫離的脖子，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，強忍著想流淚的沖動，輕輕的說道。
一個人的時候，再多的困難，都只覺得平常。
可在他的體貼之下，突然覺得自已每天做得最自然的動作也變得困難而艱辛起來。
“別哭！兒子笑話你呢。”莫離眸光輕閃，輕輕拍著她抖動的背，在她耳邊低聲安慰著。
“顧若，終於，你也開始體會到一個人孤獨的思念另一個人的滋味了嗎？”
“顧若，雖然我理解你為何選擇分開，可我不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，我們只能用分開來解決問題！所以，就讓我們在分開的日子裏，一起成長、學會如何共同面對問題吧！”莫離輕哄著她，為了自己今後的福利，卻強忍著想開口將她留下的想法。
雖然，他忍的很辛苦！
他不知道，如果她再柔軟一點，或者她只要和他說一句：莫離，我不想離開你！或許，他這半年來辛苦所做的所有的心理建設都會瞬間崩塌！
還好，她向來不允許自己脆弱得太久！
所以，片刻之後，便恢覆了常態，輕輕的松開攬著他的手，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，俏皮的對他說道：“你的肩膀借我用一下應該也不會介意吧！”
莫離在心裏長籲了一口氣，有感於她向來如此的堅強，再靠在自己懷裏久一瞇，自己一定會忍不住開口留下她的。
還好！
莫離拉開門，讓她先出去，在帶上門後，低聲對她說道：“不介意！你其它時候想借的時候，也可以給我打電話！我飛過去讓你靠。”
“嗯哼。”顧若一個人走在前面，輕哼著，不想讓他再看見自己的脆弱與情緒化。
不是說自己變了嗎？不是覺得自己開始不擇手段了嗎？就讓他這麽以為好了！這樣強悍的自己，該是讓人放心的吧！
——
一頓晚餐，大家吃得客客氣氣，表面看起來卻也融洽熱鬧。
特別是有天宇這個小開心果在中間調劑，更是顯得其樂融融，這讓他們刻意安排在臨桌的記者們都光明正大的一陣狂拍。
臨走時，一家人還讓記者幫著拍了個全家福！
——
“顧若，這次謝謝你專程趕回來。”在記者走後，與瞿曇一樣，對莫家的聲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莫繼遠拉著顧若的手，鄭重的道著謝。
“應該的！怎麽說，我曾經也是莫家的一份子！”顧若淡淡的笑著，在心裏對這個老人自有一份尊重！
“若若，雖然你和阿離分開了，但在外人看來，你還是莫家的媳婦兒。就算不管外人的目光，你曾經身為莫家的媳婦兒，對莫家也是有一分責任的。更何況你肚子裏還懷著莫家的孫子！所以我希望，你在外面不要給莫家惹事，凡事以莫家的聲譽為重！你心裏也明白，就算是離婚，阿離也沒有虧待了你。”葉淑儀寞然的看著顧若，冷冷的說道。
面對這個曾經的婆婆，顧若沒有喜歡過。
對於現在，她不再擁有教訓自己的身份，卻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，讓顧若極為不爽：“伯母，我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被莫離打斷了去：“媽，顧若身體不舒服，我先帶她回酒店了。”
“顧若！”莫離轉眼看著她。
滿臉倔強的顧若在看到莫離一臉的無耐後，輕咬著下唇，吞下了還沒說出口的話，淡淡的應道：“恩。”
說完，寞然看了葉淑儀一眼，轉頭對莫繼遠點點頭以示招呼後，將目光轉向天宇：“天宇，若媽咪不在，你要好好聽媽咪的話，趁著春天把身體養得棒棒的，咱們爭取這個冬天不生病，好不好！”
“好！我媽咪說，弟弟出生的時候，要帶我去的，我要看著弟弟出生！”天宇從飛兒的懷裏轉過身子，對顧若說道。
“好啊，弟弟出生的時候正好是秋天，到時候啊，天宇可以在新加坡過完了冬天再回來，就不會再害怕冬天會生病了！”顧若艱難的彎下身子，將唇湊到他的小臉上使勁兒親了一下。
“飛兒，電話聯系。”說完，轉身往外走去。
“我送送她。”莫離淡淡的說了一句，隨她一起往外走去。
“顧若！”葉淑儀的聲音從聲後傳來。
顧若和莫離都在心裏同時嘆了口氣，停下腳步，轉過身來。
“顧若，我希望你能回來生孩子，這裏有人照顧你做月子，孩子也有人幫你帶。再說，堂堂莫氏的孫子，怎麽能流落在外呢。”葉淑儀快步走上來，嚴肅的說道。
顧若低頭沈吟了半晌，這才擡起頭來對葉淑儀說道：“伯母，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：第一，我兒子會在新加坡公立醫院出生；第二，我兒子出生後會擁有中國和新加坡雙國籍，不是您說的流落在外；第三，我如果需要人照顧，我父母會安排，不需要您一個外人來操心！”她的語氣十分生硬。
“你，你，你怎麽能這麽和長輩說話！”葉淑儀回頭看看莫繼遠，氣得直跺腳。
“我敬莫伯伯是長輩！”她這話很清楚，對我顧若來說，你還算不上是長輩。
“莫離，我自己回酒店，你不用送了。”說完冷冷的看了葉淑儀一眼，轉頭往外走去，不想再留在這裏，聽那女人莫明其妙的話。
“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兒，到了酒店給我個信息。”莫離點點頭，也不勉強她。
——
“你這是幹什麽呢，摻和在孩子們裏面，不是讓他們更難做嗎？”從不對葉淑儀發脾氣的莫繼遠，也對葉淑儀徹底無語了。
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，這成了婆婆也不能忘了自己當媳婦兒時受的屈了吧！卻又來循環上演這種不講理婆婆的戲碼，更何況，那顧若也不是個乖乖受氣的主兒，加上現在，人家已經和你兒子離婚了，你還有什麽立場去說人家。
真是不識時務！
“我？我這做長輩的說她兩句都說不得了？她這叫做的什麽事兒，大著肚子鬧離婚，現在還要把我孫子生到國外去！”葉淑儀想著顧若這事兒心裏還來氣，當然不會反省自己的態度的。
“孩子們的事你少操心。現在多少人想到外國生孩子還生不了呢，讓孫子有雙國籍有什麽不好？你還想抱孫子不？想抱就對孫子他媽好點兒！到時候都不帶回來給你看你怎麽辦！”莫繼遠這句話，算是說到了點子上，葉淑儀馬上閉嘴不做聲了。
只是看著莫離說道：“阿離，生孩子的時候，我可是要去看我孫子的！”
“你要去誰能攔著你了！”莫離皺了皺眉，丟下這句話，便走了。也不知道是回家去了，還是去酒店了。
“你看這孩子，有了媳婦兒忘了娘了！現在還不是他媳婦兒呢！”葉淑儀對著莫繼遠叫道。
“好了好了，孩子們的事，你少摻和點兒，說不定他們還有覆合的可能，照你這樣兒，他們哪兒有機會？再說了，才鬧了個‘契約門’事件，你在公開場合說話也要小心點兒！”莫繼遠看著她搖搖頭，向莫延夫婦點頭打了招呼，便拉著她走了。
莫延和孟飛雨都無可奈何的看了對方一眼，對此情況，都很無力。
——
酒店。
“誰呀。”顧若才洗完澡，正穿著家居服看著彭然下午送過來的文件，便聽到一陣敲門聲。
“我。”門外傳來一聲淳厚而低沈的聲音——是莫離。
“來了！”顧若打開門，莫離已換下了白天的正裝，穿著一件淺灰色的polo衫和一條洗水白的牛仔褲，和穿著西服襯衣的他比起來，更多了份率性的灑脫，看起來特別的養眼。
莫離隨著她走進去，看她還開著電腦，不禁搖了搖頭：“還在工作？”
“一點點事情，馬上就好，你先坐一下。”顧若說著，又在電腦邊上坐下來，盯著電腦屏幕，劈哩啪啦猛敲了一陣鍵盤，好一會兒，才合上電腦，困難的起身走到莫離旁邊：“要喝點兒什麽？”
“不用了，你坐吧！今天才開了記者招待會，我總不能一個人住家裏吧，所以想想還是過來了。”莫離站起來，扶著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。
“恩。”顧若坦然的應道，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合適。
“莫玉很不錯，我走這半年，她都快能獨擋一面了。剛才在看她的測試報告，彭然準備讓她獨立負責招聘板塊。”顧若坐下後，對莫離說道。
“她是個愛學習的孩子！我對她也很看好的。只是身邊少了你這樣的老師，進步勢必要慢一些的。我聽她說，現在的代理經理實操經驗很豐富，可總結歸納的能力不是很好，所以跟著她只能靠自己悟，要得到她的指點就比較困難一些。”莫離點點頭，同意顧若的意見，也表達了莫玉對她的依賴。
“這樣嗎？”顧若皺了皺眉頭，似乎在回想著什麽。
“別管他們了，你明天幾點的飛機？”莫離問道。
“恩，彭然確實有這個毛病，讓她做還可以，讓她說就有些困難。你和莫玉說，有什麽問題，可以給我發郵件，我會針對性的給她解答。這兩年我是實習階段，工作不會那麽忙，兩年後可能就真的沒時間帶她了。”顧若對莫離說道。
“兩年後？你接下來的計劃是怎麽安排的？”莫離一楞，沒想到她的計劃已經排到了那麽遠。
“會在新加坡呆四年，四年後兒子回國上幼兒園。在亞太的四年裏，我爭取將大中華區的總部設立在武漢。當然這個有些困難！因為按國際慣例，不是在香港就是在上海！設在武漢的幾乎沒有！”顧若的話裏，顯然對這個計劃已經有70,以上的把握。
“四年？這麽久？”莫離定定的看著她——四年，這麽久，她的計劃裏，可有他？
“四年，卓寧的病情應該也穩定到一個階段了。你？”顧若看著他，似乎在想些什麽：“你，如果再婚的話，四年時間也應該夠了！”
“你說什麽！”莫離低聲吼道：“你就是這樣打算的？”
“不是，只是按常理推算而已。”顧若聳了聳肩，坦然的看著他，沒有回避這個在兩人之間，一直都沒有挑明的話題。
莫離定定的看著她，只讓她感覺到一陣壓力，不自覺的，心跳變得不規則起來，就連身邊的空氣，似乎也被他全奪走了。
“我，我明天早上9點的飛機，我先去睡了。”顧若結結巴巴的說著，試圖起身離開這裏的低氣壓。
“既然你說四年，我就給你四年！我當然不會在原地等你，我會用這四年的時間發展我的事業；你用這四年，去幫助卓寧找到生命的支點！四年之後，我們再談，我們之間的未來！如何？”所謂舍得舍得，沒有舍便無法得。
莫離狠了狠心，與顧若定下這四年之約，只希望，在這約定裏，他們的愛情能成長、發酵！
如若到那個時候，這個女人仍認為內疚比愛他重要的話，他就放手，不再糾纏！
愛一個人，是一輩子的事！四年，他莫離等得起！
只是這一次，約定得由他提出來，在這段感情裏，他需要掌握主動權；
“好！我同意！”顧若輕聲應道，似乎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。
進而，她擡眼看著莫離，低聲說道：“莫離，你發現沒有，我們之間，從開始、到現在，一直都在約定！”
“是啊，但是你有沒有發現，我們的約定，一次比一次進步！以前，以紙為約，是為了需要！而現在，以心為約，是為了一起走得更遠。”莫離看著她，眸光裏一片幽深。
“呵，沒想到，你還有這麽詩意的時候，說的話，像做詩一樣。”顧若用手撐著沙發站起來，眼前側向了旁邊並不看他。
莫離起身扶了她一把，淡然說道：“四年時間，你會發現許多你以前未曾發現過的我！”
“我很期待！”看著他淡然而沈穩的模樣，顧若的眼裏晶亮一片。
“我也一樣期待！”莫離看著她晶亮的眸子，依然沈著而深遂。
——
“我要睡了，你準備怎麽睡？”顧若起來將電腦和文件收拾好後，對坐在沙發裏的莫離說道。
“你願意的話，可以分一半床給我睡；不願意的話，我打地鋪也沒關系。”莫離定定的回望著她，一點兒都沒有強迫她的意思。
“現在晚上睡得不踏實，要是不怕被我吵醒的話，我就分一半床給你睡！”顧若笑著說道。
“你都睡不踏實，我怎麽敢睡沈呢！當我陪你吧。”莫離淡笑著，攬著她往臥室走去。
“怎麽我一只手臂已經摟不住你了嗎！”莫離開著玩笑。
“不是摟不住我，是摟不住我和你兒子！”顧若糾正道。
“哈哈哈，那是！”莫離大笑起來。
顧若笨著的爬上了床，拉過被子後，對他說道：“那邊櫃子裏還有床被子，你自己過去拿吧，或者，你先去沖個澡？”
“不用了，回家沖過了。”莫離幫她拉好背子後，自己才下床脫了外衣，只穿著條內褲，去櫃子裏取了被子過來。
“餵，你暴露狂啊！你要是和女生合租也這樣？”顧若看著他毫不避諱的樣子，這半年習慣了一個人住的她，看了不禁微微的紅了臉。
“沒有與別的女生合住的經驗。再說了，我脫光了你也見過，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呀！”莫離拉著背子，上了床，躺在顧若的身邊，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。
“你？臉皮還這麽厚！我睡了，你關燈！”顧若不滿的瞪了他一眼，拉上背子不再理他。
“恩。”莫離輕瞟了她一眼，伸手按熄了房燈。
黑暗之中，只聽聞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，彼此的鼻息間，圍繞的，都是身邊人的那再熟悉不過的味道……
一時間，兩人，都無法裝作是無事人般的睡著。
“顧若……”
“莫離……”
兩人同時出聲，那聲音裏，都有些莫名的慌亂。
“你先說——”顧若說道。
“呵呵，沒什麽，就是想吻吻你。”莫離看著天花，淡淡的說道——心裏的思念，被他壓了下來！想問她，寂寞的時候，可曾也想他！到底，還是忍住了沒問出來。
“你剛才想說什麽？”莫離輕聲問道。
“沒什麽，就是想告訴你，一個人習慣了，身邊突然多了個人，很難睡著。”顧若閉著眼睛，輕輕的說道。
其實，她想說的是，現在已經不習慣一個人睡了，每天都要抱著林立送她的大熊才能睡著！而今，當他又躺在她身邊的時候，感覺著他熟悉的氣息，她又亂了心神，她第一次反思，自己這樣的堅持到底對不對？
如果連身邊人都不能珍視的話，還了內疚、還了心安以後，她還能剩下什麽？
“是嗎？”莫離側過身，用手支著自己的頭，看著她閉著的眼睛，眼角，似乎有一滴類似於眼淚的東西，滑了下來，沒入枕中。
而她，卻沒有睜開眼睛。
“顧若，若若……”莫離輕嘆的聲音，在她耳邊響起，傾刻，溫潤的唇，吻去了她的淚；進而，吻住了她的唇……
若若，他第一次這樣喊她！
若若，她第一次聽他這樣喊她！
她慢慢的伸出手，環住了他的脖子，回應著他，壓抑已久的思念，在他的吻裏，盡數傾洩而出……
“莫離，別這樣。”當莫離的手，忍不住探進了她的衣內時，她忍不住尷尬的叫住了他。
“對不起，我有些失控了。”莫離從她的衣內抽出手，輕輕的包住她的手，輕喘著說道。
“恩，醫生說兒子特別大，這個、這個，我也不是有意為難你。”顧若知道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，半年不碰女人是什麽概念！而他抵在她腰間的堅硬，早已告訴了她，他有多想！
“恩，我去沖個澡，你先睡吧。”莫離低喘著，輕輕捏了捏她的臉，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她的拒絕。
而實際上，聽到她的解釋後，心裏還是開心的——他道歉，是以為因為離婚了，她便將他當成了熟悉的陌生人而拒絕與他親密了；而顯然，現在的她並不抵觸自己的碰觸，她的身體，對自己的碰觸仍輕易的就有了反應！她的拒絕，只是因為兒子的安全問題！
“要不，要不……”顧若看著他，話還沒說完，便已脹得滿臉通紅。
“沒事，我一會兒就好，明早還要趕飛機呢，早點兒睡吧。”莫離伸手幫她扣上被自己扯散的上衣，柔聲說道。
“那好吧。”顧若緊緊擰著背子，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——她本來說把自己的手借給他的，既然他說不用，那就不用好了！
聽到他去浴室的聲音，顧若悄悄的睜開眼睛，感覺到肚子裏的兒子又動了一下，輕輕的撫著肚皮，輕聲說道：“兒子，現在別動，我們睡吧。”
——
“睡著了嗎？”莫離沖完澡，鉆進了背子，身上一股涼氣。
“睡著了。”顧若輕聲道。
“睡著了還能說話？”莫離伸出一只手給她當枕頭，另一只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肚子上，輕斥著她的慌言。
“恩。”顧若輕應著，靠在他的懷裏，這次，是真的睡著了。
有多久，一個人堅強的穿棱在人群裏，一個人冷靜的解決所有的問題，以為，自己沒有什麽不可以！
的確，沒有什麽不可以！
可是，當這樣一雙溫暖的雙手伸在你的面前的時候，你是不是也想伸出冰冷的手，讓他暖一暖；
當這樣一個寬厚的胸膛，為你而展開的時候，你是不是也想靠在那裏，再不要孤單面對生活中的一切悲喜哀怒？
她一個人的時候，不想！
她靠在他懷裏的時候，她想！
她站在他面前的時候，她知道，她只能借他一雙手的溫度，支持她繼續前行！
——
可憐的她，一整晚下來，翻來覆去的換了n個姿式，仍是睡得不舒服，好不容易在早上三四點的時候，實在是困極才沈沈睡去。
莫離不停的安撫著她難受的她，想著她自從懷孕以來，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，只覺得心疼不已。
不過被她折騰了一夜，也自困了，在她睡去後，他也輕擁著她沈沈睡去。
——
早上是莫離先起來的，看著顧若睡著了還皺著眉頭的樣子，壓下心裏的疼惜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：“顧若，起床了！”
“恩，幾點了。”顧若的眼睛還沒睜開，伸手到枕頭下面去摸手機。
“7點了，要趕9點的飛機呢。”莫離拿過手機遞到她手裏。
顧若迷迷糊糊的接過手機，按開一看：7點10分。
這才揉了揉眼睛，在莫離的幫助下坐了起來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昨天害你沒睡好吧。”
“你一直這樣？”莫離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，輕聲問道。
“也不是，就是上個月才開始，肚子太大了，怎麽睡都覺得扯著不舒服。”顧若盯著那圓圓的肚皮，一臉的無可奈何。
“不過，也沒關系了，再堅持三個月就好了！加油加油！”顧若伸了個大大的懶腰，馬上進入了清醒的狀態。
“恩，去梳洗一下換衣服吧，我送你去機場。”莫離的雙眸微沈了一下，低聲說道。
——
天河機場
她沒讓飛兒來送！原本的計劃就是自己來自己走！
可自早上從莫離的懷裏醒來後，她發現，她在貪戀他雙手有力的扶持、貪戀在他懷抱裏時安心的感覺！
所以，他說送她，她開心的笑了！像個初戀的小女孩兒般，一早上，心情極好！
“這麽開心呢！”在機場，莫離看著早上心情好得莫明的她，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，輕笑著說道。
“因為你來送我！我以為，不管來，還是去，我都會是一個人！”顧若坦誠的看著他，淡淡的笑了。
“傻瓜，我當然要來送你。我這邊不忙的時候，會過去看你。我相信你，這四年，會越來越好！”莫離定定的看著她，低語中，有著對她的鼓勵、支持和驕傲。
“我也一樣！四年，我們一起加油！”顧若伸出右掌，與莫離輕輕一擊，四目相對中，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持。
——第二節，莫離會來嗎——
“卓寧，這兩個月我不能來看你了，行動不太方便！”又是卓寧治療的一個小周期，顧若提前打了電話過去。
“恩，你別過來了，你每次過來我都膽顫心驚的！貝爾和中國的一個企業家聯合成立了一個生物醫學研究所，目前已經投入使用了！這次的治療，會用我們自己研發的試劑，我有七成的把握，而且，這種藥最大的優勢是副作用小、人體排異反應弱。”電話那邊，卓寧的聲音，依然柔柔弱弱的，卻帶著一股向上的生命的力量！
“是嗎？哪家中國企業有這樣的遠見？”顧若開心的問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貝爾說讓我不要操心，只管安心做研究就行，我也沒太多問！反正也是互利的，我們出成果，他們出錢，到成果穩定後，大量投入使用時，便是他們盈利的時候！所以說，這家中國企業的老板，應該是個膽子大，有遠見的人！”卓寧對生意上的事情並不感興趣，所以確實只是抓緊了自己有限的生命時間，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實驗中去了，對其它的事情並不關註。
“那也是。記得到時候給我打電話，告訴我用藥情況。”顧若叮囑道。
“要是能達到預期的效果，說不定我能趕過來陪你待產呢！”想到這個目標，卓寧說話的語氣沖滿了喜悅和希望。
“那你好好加油，我等著你啊！”顧若笑著鼓勵著他。
“好了，不和你說了，我公寓有人在按門鈴。”顧若看看時間，下午六點。
這個時間會是誰過來呢？
“恩，你去吧，做事慢點兒，別慌張。這段時間有什麽不舒服，要馬上去醫院！”卓寧細心交待著。
“知道了知道了！我掛了！”顧若輕笑著掛了電話。
卓寧現在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的恢覆情況都非常的好，反而那餘靜芳卻越來越沈默。
管他呢，她不是自己的責任範圍之內，她怎麽樣和自己半點關系可都沒有！
顧若放下電話，扶著腰，緩緩的往門口搖擺而去——確實，只能用搖擺來形容，現在她已經胖得不能正常的一路直行了！
“whoareyou？”顧若邊問邊打開門。
“飛兒！”打開門，孟飛雨可愛的笑臉印在眼前。顧若抱著她開心的大叫起來。
“慢點兒慢點兒！你看你這肚子怎麽大成這樣兒！”孟飛雨扶著她，進門後，幫她帶上了門。
“比你那時候大嗎？我覺得差不多的呢。”顧若比劃著自己的肚子，看著孟飛雨說道。
“哪兒差不多了，大多了。生下來估計得8斤以上了。”孟飛雨笑道。
“飛兒，你來了太好了！這個月開始沒上班，這肚子大得去哪兒都不方便，我快無聊死了。”顧若拉著她撒著嬌。
“我這不是來了麻！”飛兒疼惜的看著她，一股心酸的感覺湧上來，卻又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來。
當年她懷孩子的時候，顧若是從頭到尾都陪在她身邊，包括待產前最難熬的那四周，她就像個丈夫一樣，幫她按摩水腫的雙腿，晚上睡覺時幫她翻身。
可現在，這女人一個人懷著個大肚子，一個人在異國他鄉，那些吐得胃都要翻過來的日子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；那些每次產檢前的忐忑心情又是怎麽挺過來的；肚子越來越大後，成夜成夜的睡不好的日子又是怎麽渡過的！
這個傻女人，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金鋼女呢，什麽都自己一個人挺著！
“餵，不是吧！你說話怎麽像要哭了的？孟飛雨？怎麽變這麽脆弱了！”顧若在沙發裏坐下來，艱難卻又熟練的將鞋子脫了，放在沙發上已墊起的兩個靠墊上。
“才不是呢！我這是感動的！你這一大齡剩女，終於也要成為大齡產婦了，多不容易呀！”孟飛雨自己將行李箱拎進了客房，這才出來陪她一起坐。
“準備生呢還是剖呢？”孟飛雨邊幫她捏小腿邊問道。
“唉呀，真舒服！”
“準備生。這邊的婦女像我這個年齡生孩子的不少，大多數都是選擇自己生，醫生說我的胎位氧水指標都不錯，唯一擔心的就是胎兒過大。”顧若向孟飛雨報告著產檢情況。
“後期不是讓你控制了嗎？怎麽還是過大？要是生不了受兩道罪就不好了。”孟飛雨擔心的說道。
“一次也是疼、兩次也是疼，醫生說順產對孩子好，我還是想先試試。”顧若的臉上充滿了母性的光輝。
“還有啊，醫生說，可以有一個人進去陪產，你陪我進去好不好？你有經驗，可以隨時指導我啊！”顧若睜大眼睛看著她。
“那是當然！舍我其誰！”飛兒用力捏了她一把，理所當然的說道。
其實，她的心裏卻在想著，莫離，他會來嗎？
“你最近和莫離聯系沒有？”孟飛雨似無意的問道。
“記者招待會回來後，打過兩次電話。那兩次電話我都覺得他特別匆忙，我也不好意思再打過去！”顧若淡淡的表情，對兩人之間現在的這種關系定位，很是習慣。
“那你，想他嗎？”孟飛雨不是莫離的托兒，只是，她想弄明白她的心思。
“想！”顧若沒有躲避，也沒有矯情，一個想字，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
“那要是他問你，你敢這樣回答嗎？”孟飛雨了解的看著她——這個女人，在自己面前不掩飾，再沒用的時候，也不怕自己知道。
可在愛的人面前，卻總是用厚厚的殼，把自己保護起來！她明白，受過傷的人，總是害怕再一次受傷，可你不打開心扉，別人又如何能走進來呢？如果不勇敢一次，怎麽能確定自己，還有愛的能力！
“不敢！”顧若笑道！
“我們現在的情況，不談愛情會比較好！我們有四年之約，四年後，如果他還單身，如果我還愛他，我倒追他！反正，到時候年紀也大了，也不怕丟臉了。”顧若側過頭，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，思緒飛得很遠很遠。
——
“莫離，若若離預產期還有兩周，原則上，這兩周隨時都有發作的可能！”晚上，孟飛雨趁顧若睡著了，給莫離發去了短信息。
他來，或不來，她不想幹涉；
但他有必要知道顧若現在的情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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